Page 79 - 《朔方评论》2022年第1期电子刊

短篇小说新作，用中日两种语言同时发表。 高档社区等高大上词语，但作为北京边缘
中文版的发表在长春的《作家》杂志上。 地带的北京西郊与其他二三线城市的郊区
但是很遗憾，论坛召开时我在美国，正在 乃至小城镇并没有实质性区别。你在创作

参加爱荷华大学的国际写作计划，错过了 时有这种“空间政治”的感觉或预设吗？
与两国作家朋友交流的机会。刚写这篇小 为什么偏爱叙述一流都市郊区这样一个特
说的时候，我还没有整部主题小说集的创 定的空间？你有什么特别的考虑？

作计划，《屋顶上》写出来后，突然发现， 徐则臣 ：选择北京西郊这个空间，还
我还有那么多故事可讲，还有那么多走失 是那句话，是因为我对这地方比较熟。它
的朋友需要想念，就断断续续把这个系列 当然可以从“空间政治”上来理解，首都
写下来。计划写十到十二篇，最终只成文 的郊区，高楼大厦旁边的低矮生活区，“空

九篇，实在写不动了，那就打住，九是最 间政治”怎么想都不算过度阐释。但不能
大的数，也好。就这么安慰了自己。难度 有预设，一旦预设很容易动作变形。不过，
的确很大，从《屋顶上》到最后一篇《兄弟》 这样一个独特的空间和场域你非要傲然无

再到小说集出版，前后整整十年，时间可 视，非要哭着喊着去政治化，那也是睁眼
以给我作证。想念那时和朋友，我的心情 说瞎话。写作中我也没有刻意去屏蔽掉这
都写在了小说里。 个特性，一切顺其自然，小说需要、故事
郑润良 ：正如列斐伏尔所言 ：“空间 需要、人物需要，那该有的就得有。我更

是政治的，空间并不是某种与意识形态和 不会人为地去放大和强调，尽管它的确具
政治保持着遥远距离的科学对象。相反地， 有相当的标本意义，即使我对它的确有一
它永远是政治性和策略性的。空间一向是 定的社会学兴趣，也必须在文学的框架下

被各种历史的、自然的元素模塑铸造，但 来考量，坚决不能让小说“超载”。
这个过程是一个政治过程。空间是政治的、 郑润良 ：对于米萝、行健以及你之前
意识形态的。它真正是一种充斥着各种意 京漂系列作品中的主人公比如边红旗、子
识形态的产物……就像其他事物一般，空 午等人来说，之所以离开故乡、离开“花

间是种历史的产物。”在《北京西郊故事集》 街”来到北京，原因之一是从小所受的“我
中，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北京西郊”这 爱北京天安门”的教育，但他们真正来到

个空间标识。这部小说集由一组短篇小说 北京，却只能从事各种相对卑微乃至非法
系列组成，里面的主人公“我”、米萝、行 的工作，住在离天安门非常遥远的四环、
健等生活在北京西郊的一个出租屋里。“北 五环以外的郊区的简陋的出租屋里。相对
京”和“西郊”的组合暗含张力。作为首 于天安门，西郊当然是边缘 ；但是在老

都和一线都市，北京自然是中国的中心空 家，他们又代表在北京混的人，相对于故
间，令人联想到国际化、现代化、摩天大楼、 乡，他们身处中心。问题是，即便是在城

2022 年第 1 期 访谈与对话 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