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4 - 《朔方评论》2022年第1期电子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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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您，想到您把近十万字的索尔仁尼琴的 石舒清 : 很多年前我读过您的一篇篇
《伊凡· 杰尼索维奇的一天》整本抄下来 幅不长但很感人的写父亲的文章，文章的
的事儿，想到您在年逾八旬以后还再次通 核心意思是，父亲用一种很特殊的方式教
读《鲁迅全集》的事，您似乎有一种不很 诲自己，应该立志走出农村，做一个读书
受年龄影响的敏锐和激情，对生活和文艺 人的良苦用心。而您在很多场合，都说到
总是保持着相当的关注和思索。想和您讨 您对农民深厚而又复杂的感情，有时候，
教的是，在读书学习方面，您有没有哪些 甚至直接就说自己是一个农民。您也说到
经验和心得？ 我有很重的农民意识的话。感到在这样的
马知遥 : 王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人尖， 话题里，您似乎有许多感受很深感慨很多
中国近百年少有的文化精英。他说他是“学 的东西，从父亲的希望后辈走出农村，和
生”，你怎么理解、诠释都不错，正如中国 自己在实际走出农村以后，反而对农民身
有句老话叫“活到老，学到老”。我听过他 份的认同方面，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
和张贤亮等人的闲聊，也听过他的正式讲 要和我们分享？
课，给我印象深的是他的精明能干、机智 马知遥 : 我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农民。
幽默、平易近人。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一生勤苦、善良、刚毅、正直。他崇敬
我给他当学生都不配。王蒙应该是现代意 文化人。他知道知识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义上的文人。我的灵魂深处仍是没有脱胎 他累死也要让我读书，千方百计地希望我
换骨的农民意识。我没有读多少书，读也 走与他不同的生存之路。他给我的精神财
是“实用主义”，觉得有用的自己喜欢的 富，使我享用终生。我从不小看农民，我
就读，而且反反复复地读。我很笨，别人 认同自己的农民身份。中国共产党靠农民
可以一目十行，我不行，我得一个字一个 打天下，靠农民坐天下。不论革命战争时
字地读，比如鲁迅的《孔乙己》《阿 Q 正 期，还是新中国建设时期，农民都经历了
传》，索尔仁尼琴的《伊凡·杰尼索维奇的 最大的苦难，做出了最大的贡献和牺牲。
一天》，艾特玛托夫的《查密莉雅》等等， 不要鄙视农民。要鄙视的是封建意识。农
十遍二十遍地读。世界上的书太多了，我 民的被改造，要靠强大的工业，要靠先进
是读不过来的。 的科学技术，而不是其他。
我特别喜欢虔诚、恭敬、专注地听别 石舒清 : 您生于湖北沔阳，是真真确
人讲读书心得，谈读书感想。就是平时说 确的南方人，但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西
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的父 北度过的，这使得在您的身上，有着一种
亲告诉我 :“学习上要向最高的人看齐， 特别的耐人寻味的气质或者说吸引力。反
生活上要向最低的人看齐。”这是我一生 映到您的作品，就是既有让人暖心的细节
的座右铭。 的捕捉和刻画，又在整体上显得大气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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