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4 - 《朔方评论》2024年第1期电子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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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命运咽喉的人,还可能被命运狠狠玩弄, 种原初状态。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潇洒地
所以生命在命运这个强大无形的东西的驱 去走一回呢?所以,这部小说里的人虽常
使下,很脆弱,但有时又无比坚韧。 陷绝境,但个个生机勃勃 ;他们敢恨敢爱,
而对于“与自己和解”,“世界那么大, 执着狂放,少有拘束。
想出去看看”这一类人生态度,我认为, 廖越 :您的写作视线往往与您当下所
一个人在生活中“与自己和解”,其实就是 处之地在时间和空间上有相当的距离。在
在适应生存法则,向强大的命运屈服。这 时间上,你的《白山》历经十年,《少水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是生命达到了某种境 鱼》手稿到问世近三十年,《名叫月光的骏
界后的一种选择。世界那么大,但我们常 马》在行走多年后才问世 ;在空间上,您
常被困于一隅,想出去看看的时候,就去, 会在离开某地后再对其进行文学书写。例
不能只想,不然就会被困于后悔和焦虑中。 如,在新疆服役时,您写过以故乡为背景
因我长期处于行走中,有时我将自己的人 的作品,如中篇小说《牡丹灯记》;回四
生模式称为“在路上”,也曾提及这些行走, 川后,您也写过以世界屋脊为背景的小说,
使我能站到大地之上,能接触泥土和流水, 如《无名之地》;您有时还会特意模糊地域
能审视无边风景和生活于其中的人们最细 背景,重构一个想象的故事发生地,如由
微的部分。多年来,我走过天山、喀喇昆 多个梦境拼贴而成的长篇小说《我的绝代
仑山、昆仑山、冈底斯山、喜马拉雅山, 佳人》,如织就新唐之梦的《少水鱼》。除
还有帕米尔高原、阿里高原、塔克拉玛干 开小说情节和细节等艺术性上的追求,您
沙漠等地,这些都是地球上非常雄浑壮阔 是否希望从以上两个方面摆脱时代潮流的
的地域,有最浩荡壮美的风景,而最打动 众声喧哗,以人物塑造的“异”、情节构思
我的,是生活在那里的人,我接触了解了 上的“异”、叙述视角上的“异”达到书写
不少,他们大多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无畏的 现实上的“真”,实现自己在写作精神诉求
勇气。在他们与极端环境的生存较量中, 上的分野?这些实践与您所强调的“虚构
我体验到了生命的顽强与脆弱。这也改变 是到达真实的唯一途径”,“以文学的虚构
了我的人生观,使我知道什么是值得我去 抵达生命的真实”的写作追求是否有关?
做的。我们都知道人生苦短,我的《少水鱼》 而在最近出版的《少水鱼》与《名叫月光
其实也是在说这件事,“是日已过,命亦随 的骏马》中,您又常在宏阔的历史背景、
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我在《少水鱼》 苍茫的瑰丽疆域中书写微小生命的生存状
中用作题记的这四句偈,更多的就是将“少 态,使人物生存状态书写在精神上融入文
水鱼”作为一个隐喻符号,希望能把读者 学整体。我想这是您所“希望在自己的灵
的思路引向人类一直以来的生存状态和文 魂中重建文学的真理”的突破,也是您作
化心理,言明生命因抗争而极具活力的一 为文学创作者的责任意识。那么,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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