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朔方评论》2024年第1期电子刊

味的语言讲述凌五斗的悲剧，解构历史的 都会面临的。我在写作《白山》时，并非
宏大，显现个人的脆弱与挣扎。在《大震》 以充满揶揄意味的语言写作，而是用一种
中，您讲述了大地震后三个幸存者的故 亦庄亦谐的笔调，通过凌五斗这个小人物
事。他们分别是原计划在 5 月 12 日被执 的多少有些魔幻、其实又无比真实的经历，

行死刑的陈尔璧、管教民警谭乐为以及即 将虚幻的与现实的结合起来讲述人一生中
将被释放的小偷杨耀东。在这三人探寻自 的悲剧，意在“英雄”的象征性和人格化

由与救赎的故事中您给予主人公的伦理性 抒写。有人说宏大的历史似乎可以用偶然
关怀、哲理性的思索指向的也是人在命运、 的生活来解构，但我也解构不了历史的宏
绝境间的不断抗争。再如被称为“西部硬 大——宏大的历史坚固无比，永存在那里，
汉故事”的《无名之地》，您依据真实故事， 个人很难脱离历史的宏大视野。一部小说

讲述两个亡命之徒误入险境的经历。如此 可能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来做这件事。于
看来，您笔下的人物磨难重重，却又始终 我而言，我只是试图在不断写作中探讨谎
徘徊在勇敢、执着、坚毅之间，他们身上 言的生产机制、结构模式以及身处其中的

带有原初生命的本真和纯粹。事实上，个 人的处境。个体的人其实都是被利用者，
人经验会因其背后的集体性变得普通。您 这是人类社会的普遍现象。被利用的人肯
在创作中如何实现将个人的、地方的经验 定是脆弱的，你可以看到他们的反复挣扎
对接历史的、普遍的经验？您最新出版的 与不断挣脱，但那仿佛是徒劳的，这的确

小说《少水鱼》更是把微小的人物与对强 指向了人的普遍性悲剧。
大命运的抗争并置，使其相互映衬，更好 巴尔扎克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
地表达历史与时代的变迁，书写生命在复 史。我以为，小说是普通人的史诗。小说

杂环境下的无限可能。除此之外，小说在 家是通过笔下的人物来反映普通人的梦想
创作手法上也体现出时间策略和空间建构 追求、成功失败及悲欢离合，从而探索命
的想象和创造。能结合您的人生观、小说 运的不可捉摸，人性的复杂幽微。所以，
观谈谈您在这部小说创作中对这两种写作 个人的经验，也可以说是人类普遍经验的

策略的运用吗？另外，如今的人们不仅常 一部分，当下的经验常常也是历史的经验，
常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徘徊，世界性也逐渐 地方经验也可能被推而广之。不仅仅是《少

加入其中。在生活中，您如何看待“与自 水鱼》，我的小说大多有把微小的人物与
己和解”，“世界那么大，想出去看看”这 对强大命运的抗争并置的特质，比如《白
一类人生态度的？ 山》《无名之地》，还包括上述未提及的一
卢一萍 ：我们每个人都身处时代洪流 些中篇小说，如《天堂湾》《索狼荒原》《陀

之中，不可避免，但置身极端环境之中， 思妥耶夫斯基与荒漠》等。命运是所有人
则往往是命运使然。人性考验是我们随时 都难以把控的，不仅如此，那些想紧紧扼

2024 年第 1 期 访谈与对话 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