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9 - 《朔方评论》2025年第2期电子刊

方的自己与现在的“臭皮囊”，进而写道 ： 满了禅意和辩证思想。
“窗外，一匹斑马在散步，我不会承认这是 /
幻觉 / 我要骑着它走向更深的冬天 /——我 四、照片上的于小姐

是我的斑马”（《斑马》），这是意念中的大
自我驾驭着身体之小自我。 曹兵诗意审美的“四维空间”是“照
在小与大的对比中，他写下“我的河 片上的于小姐”。在获得名誉和成绩以后，

山很小，小到只是一个村庄 / 我的村庄很 曹兵倍感内心孤独，想到人生无法全美，
小，只能装下十万朵桃花”，把“河山”“村 总有缺憾。在《无限爱》中他道出了心中
庄”化小，又把个体的人化大，可以身揣 的秘密，“我听过最多的爱 / 来自关于妻子，
万朵花，私藏了一个春天，但又有什么用 和儿女的 / 直到今天下午 / 母亲轻轻的一

呢？“而喊醒一朵花开，搭上一生的力气 / 句话 /‘直到看不到你了，我就不再唠叨’/
还远远不够，不够”（《喊醒一朵花》），真 那一刻，我被全世界的 / 悲伤击中。仿佛 /
是读得人先是面带笑意，又忍不住泪下滚。 我们之间的时间 / 被瞬间压缩”谁也无法

“真理”是诗人精神空间的追求。寓 让母亲陪伴一生，因此，这种深情呼唤和
情于景是常用的写作手法。曹兵的诗中把 告白便凝结在一声问候中。
这一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冰面》中实写 “你好，于小姐”这一声问候里，包
少年时在雪地上骑摩托，虚写陷阱丛生的 含着复杂的况味，这里有客气、礼貌、尊

人世，步步惊心，“现在，走在光滑的路上 重，还有谦卑的爱意，没有戏谑之意，更
/ 谨慎，小心，更不要说骑摩托出行 / 少年 有在这个称呼之前的难忘时光。“于小姐”
的那些棱角，被时光的磨光机 / 一点点磨 后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诗人过上了打

平，不知所终”，结尾发出这样的人生感叹： 工、归乡、种地的生活，两个人处境不同，
“而我们该怎样才能走完这仰视的 / 一生， 但诗人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牵挂。
在无数个冰面上”。 诗人一夜相思，又不忍深夜相扰，于

在极其寻常的生活琐事中，曹兵的敏 是在一场春雨过后的早晨，看到“尘世被
感、哲思、深刻令人望尘莫及。在《大风》中， 清洗干净，仿佛又是一个新人间”，他按
由实写大风到来之前，诗人与母亲用塑料 捺不住心中涌动的情思，想与她重归于好，

布包裹草垛，虚写人生逆旅中遇到的风暴。 于是发信息给她，“你好，于小姐”，又觉
“在无数次生活的变故中，我们 / 练习着未 得这个称呼不合时宜，可是已经无法撤回，
雨绸缪，等命运的 / 重锤落下时，平静接 就像曾经的爱，无论怎么称呼，似乎都是
受 / 无形之手递来的结果”，又发出对宇宙 词不达意，都无法医治内心的伤痛，“无论

的天问 ：“是什么，让我们如此谨小慎微？ / 哪一种，都不能将体内 / 隐藏的旧疾，在
是大风，还是这毛刺般的生活？”其中充 一场春雨里 / 彻底清洗干净”（《我爱，这

2025 年第 2 期 西海固文学评论小辑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