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 - 《朔方评论》2022年第1期电子刊

烈的“荒野意识”。在自然文学中，对荒 现，呈现出鲜活的自然与生命的魅力。如
野价值的认识是作者叙述和描写的重点内 《绿色的泻湖》里写的 ：“当太阳从马德雷
容。这很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天人合一” 山脉冉冉升起时，阳光便倾洒在方圆 100

思想，只是天人合一看重主体和客体而融 英里的美丽荒野上，这是一片由锯齿状的
合与物我为一，荒野意识更加突出自然的 山峰包围起来的广阔无垠的荒野盆地。在
原始自在状态。作家善于从自然荒野中找 地图上，三角洲被一条河流切分成两部分，

回人的“理智和信仰”。梭罗就曾说“只有 事实上，这条河流移不定又无处不在，因
在荒野中才能保护这个世界”。“很多自然 为它不能决定眼前这一百个绿色的湖泊，
文学的作家认为在无边的荒野中里藏着这 哪一个能为它提供一条最轻松舒适的流向
个世界的希望。利奥波德把从荒野中得到 海湾的捷径。因此它将所有的湖泊都拜访

的精神享受视为一种比物质享受更胜一筹 了一遍，我们也一样。它一会儿撇出去，
的高质量的生活，是一种像言论自由一样 一会儿拐回来，一会儿迂回前行，一会儿
不可剥夺的人权。荒野是可以对抗文化的 又迷失在恐怖的丛林。它绕来绕去，不时

疯狂行为的缓冲地带”。美国自然文学家奥 同可爱的小树丛游戏着，身入迷途而不知
尔森就认为，我们每个人的心底都蕴藏着 返回，我们也是如此。请容许我多说一句：
一种原始的气质，涌动着一种对荒野的激 让一条不愿在大海中失去自由的河流带着
情。这种原始的荒野意识，包含着理性与 你去旅行吧！”在利奥波德的笔下，原野、

感性的双重价值。理性的价值是，荒野是 森林、草地、湖泊、河流、盆地，自由自
人类生存的根基，是人在大地上的根本依 在而轻松舒适，这个自然而新鲜的自然界，
赖，是使现代人意识到人与自然世界关系 藉蕴着宁静的力量，带给读者独特而新奇

的提醒物，只有保持荒野土地的健康，才 的美感。《沙乡年鉴》类似的描写俯拾即是。
能保持人类文化的健康。感性的价值则是， 土地与万物关联，各类动物、植物与自然
荒野寄托着一种情感，是人类生存的精神 之景交融一体，生物是大地的主角，人的

家园，是远行的目的地，因为人类的心灵 活动退居在后面，体现着形态各异的自然
格外需要荒野自然的滋润。荒野中蕴藏着 的力量。利奥波德要人“像山那样思考”，
宁静的力量，人类保护荒野，就是保护一 自然生态与土地要保持健康的状态，人就

块能抚慰和安顿人类灵魂的栖息地。因此， 要像山那样培养一种“生态良心”，沉默、
《沙乡年鉴》文中的真正主角是那些自然之 自然、保持宁静与和谐之心。否则，“正
物，自然环境是置于人的故事之上的。 像鹿群活在对狼的极度恐惧之中，如此，
利奥波德叙述的主角是土地以及土地 山也正同样活在对鹿的极度恐惧之中。或

之上的动物、植物和各种各样的自然之物 许，山的恐惧有更充分的理由，因为当一
与自然之景，它们在作者的笔下，万物凸 只雄鹿被狼拖走后，三两年后，会有另外

86 文艺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