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9 - 《朔方评论》2025年第2期电子刊

亲 ；既是整个家族体面生存、努力向前的 村和平原，布鞋与凉鞋，布包和书包，读
践行者，也是“做梦都盼着能吃一顿白面 书和嫁人，维持和断绝……她与奶奶、父
饭”的可怜妻子 ；既是维持家庭生计的智 母的冲突，不仅仅是代际矛盾，更象征了

慧主妇，也是传统价值观的忠诚恪守者。 乡土伦理与现代文明的博弈 ；与乔有余的
相对于其他生存困境中的女性，她似乎一 爱恨情仇，不仅仅是思想错位，更多是对
直是隐性的、被忽略不见的。但是，极度 价值观的理解迥异。在她身上，多元化和

贫穷的生活环境、集体化时的高强度劳动、 多样性更为集中，一方面，拥有新时代职
大家族微妙关系的平衡处理、小叔子的婚 业女性的诸多特点，能够成为职场中的女
事操劳、女儿们的生活婚姻抉择、孙辈的 强人，更是兼顾家庭与时尚的辣妈 ；另一
教育压力……都围绕她来展开。这个勤俭 方面，始终无法和传统完全割裂，而是在

持家的女性，不但选择了默默承受，还总 固守与叛逆之间徘徊，在精神和物质之间
是积极面对一切，教女儿们敬天惜物、隐 挣扎。面对生活，她是积极努力的，永不
忍大度 ；送寒衣时给四奶奶剪了棉马甲棉 妥协的 ；面对婚姻，她是无奈挣扎的，也

裤鞋子……一位重情重义、贤惠朴实、坚 是勇敢果断的 ；面对儿子，她是爱护有加
韧乐观、贤良淑德的优秀女性形象立体生 的，也是急躁无助的……即使摆脱了婚姻
动，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的束缚，也会因城市生活的文化隔膜而深
另一个令人感慨的形象是二妈惠香。 深叹息，这种矛盾凸显了当代女性在城乡

第一次见她时，云子就感到惊艳。“谈话间， 文明碰撞中的身份困惑和精神围墙。
云子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书籍。其中有一本 作为新时代女性的代表，麦子展现了
叫《古文观止》，云子也没读过。拿起来翻 女性从“被书写”到“自我书写”的自我

时，她看到尽是繁体字，上面用红色小楷 觉醒。她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和事业，勇
圈画了许多处。云子问二妈会写小楷吗？ 于挑战各种困难和机遇，乐于掌握自己的
惠香说会一点儿，家里看她天生残疾，不 人生和命运。为了拥有更好的生活，她不

让她下地干活，只让她读书。”二妈年轻美 惜和家族决裂 ；为了读书走出乡村，她自
貌却身患残疾，会读古书却没有孩子，身 己去婆家退了婚 ；为了迈向更广阔的天地，
在偏远孤陋的苦寒之地却向往精神富足， 她选择了出国留学……作为第一代走出乡

这一形象既承载了残酷现实的无奈，又突 村的知识女性，她的这种“逃离”不仅重
出女性对自我追求的不舍。 构了女性的主体性，也极具象征意义。
作为家族的第三代，云子是从传统家 莉香、熊熊、妮子、燕子、玉凤、麦
族成长起来的现代女性，属于改革开放后 成娘……《西大滩》中的女性，不管年长

的知识新人。成长轨迹多是矛盾与纠结， 年幼，不管亲人相邻还是同学朋友，虽然
视角也时常在传统与现代中对立碰撞，山 生活在极端环境中，面临着生存考验和文

2025 年第 2 期 西海固文学评论小辑 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