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5 - 《朔方评论》2025年第2期电子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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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作者的艺术淬炼,既保持着泥土的素 汇的态度。
朴,又闪烁着诗性的美学。 以语气词、儿化音消解现实沉重。一
(二)日常生活中的文化语言 方面,羊圈门的方言刻意保留西北方言具
以方言词汇构建审美场域。马金莲对 有标志性语气词“哩”“嘛”“哟”等,例
于方言词汇的运用突破了工具性的表达, 如小说中,“哎哟谁能把这些人劝住哩?”,
在语义增殖中激活了地域文化的深层密 “要从大局出发哩”以及“走嘛走嘛”等,
码。其一,使用特定的日常方言词,以日 这些语气助词的精心安排构成情感暗码,
常生活细节承载生命的诗性。如将“日头 既保留了方言韵味,又调节着叙事的情感
跌窝”(日落)、“赍发”(出嫁女儿)、“撒 温度,使平淡叙述陡生抒情张力。另一方
懒”(偷懒)等特定方言词嵌入标准汉语语 面,羊圈门的方言总是带着一点儿化音,
境,通过陌生化处理激活语言张力,这种 这种吐字发音在女人和孩子身上尤为明
嫁接既保存了方言的生命力,又通过文学 显,可能与作者塑造的人物形象有关 :女
转化消解了地域隔阂。其二,特定的民族 性天然的柔媚、孩童口舌的柔软圆润,这
文化语言符号也成为日常生活审美化的重 种儿化腔调温软柔美,具备听觉美感和感
要载体。例如,“无常”和“埋体”是对过 情色彩。如:形容孩子可爱叫“小人儿”等,
世人的用语,时间流逝和生命无常是日常 但也有部分儿化音是语用习惯,如“今儿”
生活形而上的哲思,又如“油香”等,都 (今天)、“干活儿”(干活)等。
是富有沧桑感的民族文化语言符号。这些 以拟声词营造音乐美感。羊圈门方言
在人物的对话中出现,不仅真实再现了当 通过音韵的视觉化呈现及拟声词的密集使
地人的语言习惯,也为作品增添了浓郁的 用,使文字本身成为一种听觉化的审美体
地方色彩。其三,使用时代发展的政策名 验。小说中干农活费劲时便会听到“吭哧
词以及网络新词。例如“致富”“建档立卡” 吭哧”的声音、奔奔车(农用三轮车)来
等时代名词,既接地气又与时代同频共振。 了便会听到“嘣嘣嘣”的声音、新扫帚扫
“快手”“直播卖货”等网络名词的出现体 在地面上便会听到“唰啦唰啦”的声响、
现出商业逻辑与传统道德的碰撞催生出新 沉重的脚步便会听到“噗嗒噗嗒”的声响、
的生活场域。老一辈对“隔着屏幕做生意” 黄土高原上的风掀动塑料布便会听到“哗
的疑虑,与年轻人“直播卖货”形成张力, 啦哗啦”的声音……这种“声音意象”的
显示出乡土文明自我更新的可能。在传统 建构,可以通过文字符号听见乡土世界的
与现代的对话中,小说最终指向的是超越 原生声响。
城乡二元对立的第三种可能——在文化根 特定地理空间的民族文化必定会深刻
脉上生长出的现代性。由此观之,赓续、 地烙进作家的内心世界,伴随着作家的人
包容和创新是羊圈门地区人们使用语言词 生经历对作家的创作产生巨大的影响。《亲
2025 年第 2 期 西海固文学评论小辑 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