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6 - 《朔方评论》2024年第1期电子刊

像是一个大的情感吸纳器，吸纳着一个人 “小说的存在理由是要永恒地照亮‘生活世
的情感、一群民办教师的情感，甚至一个 界’，保护我们不至于坠入‘对存在的遗
时代的情感。从这个角度而言，刘醒龙是 忘’。”由上述人的言论不难发现，小说一

一位典型的人道主义作家，与现实社会始 定要“有意义”，其指涉小说的思想、主旨，
终保持着“痛痒相关、甘苦与共的亲密关 隶属于哲思层面，代表着作者对这个世界、
系”。刘醒龙说过这样一句话 ：“对于一个 社会、人生、历史、文化的一系列的看法

真正的作家来说，必须以笔为家，面对着 和见解。此外，还关涉小说阅读者的代偿
遍地流浪的世界，用自己的良知良心去营 心理的需要。
造那笔尖大小的精神家园，为那一个个无 《凤凰琴》以平实的笔调，书写两代
家可归的灵魂开拓出一片栖息地，提供一 乡村民办教师的悲欣命运故事，提炼出乡

双安抚的手。”此语道出了作家所坚守的 村民办教师身份转正这一有“意义”的社
“为人生”的五四文学传统以及关注“普遍 会话题并予以艺术呈现，从而让隐蔽在中
人性”的价值立场。 国乡村角落里的四百万人之众的民办教师

《凤凰琴》的共情能力根源于“有意 进入读者的阅读视野中，引发了整个社会
义”的小说品质。小说作为一种虚构性的 的持续关注。
叙事文体，尤其是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 《凤凰琴》中充斥着浓郁的情感因子，
首先应该是能够讲述一个生动的故事，其 在界岭小学所形成的时空中悠扬飞翔。坐

次还应该“让读者能够一掬感动之泪、产 落在大山深处的界岭小学只有五名民办老
生心灵的共鸣，而且还是最精确的社会道 师，其中一名是因为急于参加转正考试而
德的地震仪，甚至能对未来的暴风雨、民 蹚冷水过河患病的明爱芬老师，还有一

族、社会心理乃至人类的苦难做出预报”， 名是托舅舅万站长的关系想以此为跳板转
这是对哲思层面的要求，也就是所谓的“有 正公办的刚毕业的青年学生张英才，其余
意义”。 三名是界岭小学的教学主力团队，分别是

韦斯坦因说 ：“‘意义’指文学作品中 余校长、副校长邓有梅、教导主任孙四
和问题或思想有关的方面，要言之，即作 海。正是这几名力量有限的民办教师保留
品的‘哲学思想的主旨，道德的基础’方 住了乡村孩子们受教育的种子，并且在他

面。”小说是写给读者大众看的，总会不自 们的细心呵护下孩子们发芽生根，甚至茁
觉地探求“意义”。布鲁克斯说 ：“我们不 壮成长。教学环境和生存境况的恶劣，也
应该忘记，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提出这样 是通过张英才这个外来者的叙事视角来呈
的问题，即 ：生活的意义何在？要是一篇 现的，虽然在这种恶劣环境中，民办老师

小说不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关心这个问 们依然在努力地维护着教育的尊严，兢兢
题，我们就会失望之至。”米兰·昆德拉说： 业业地培养着学生们，希望他们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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