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朔方评论》2025年第2期电子刊

土中国”转向“城镇中国”，现代性的法制、 中国乡村正处在逐渐消亡或走上新生的历
教育、医疗、交通、物流与基础设施等进 史性时刻。在 20 世纪文学史上我们看到的
入乡村，彰显了时代的巨大进步，但是另 传统乡村，有其内在的生活秩序、逻辑与

一方面，传统的中国文化与农耕文明也受 观念系统，这是宋明理学下沉到乡村所奠
到巨大冲击，乡村中“家族中的人”正在 定的礼治秩序，已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
转变为现代社会中原子化的“个人”，传统 也是费孝通《乡土中国》等著作所描述的

的时间观念、空间观念、家庭观念、生育 中国乡村与中国文化的特点。但进入 20 世
观念等，在现代化的冲击下也正发生着巨 纪之后，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1905 年科
变。农村土地作为传统社会最重要的生产 举制废除后，传统乡绅“耕读传家”的仕
资料在现代经济中已大幅贬值，农业作为 进之路被终结，他们不得不去城市谋求新

第一产业在国民经济整体中的比重也在降 的出路，或经商或留学，接受西方现代文
低。新时代的新观念与新技术，也在同步 化的冲击。乡村依然是传统文化的聚集地，
塑造和影响着新时代农民的生产生活方式。 但越来越多的文化阶层从乡村走向城市，

比如，农业机械的普遍应用大幅降低了传 造成了乡村空间的文化衰落。这也构成了
统农业的劳动强度，绿色食品、有机食品 中国城乡之间文化差异与矛盾的缘起。此
等新概念重构了乡村的食品观念，微信、 后历经土改、合作化、包田到户等诸多社
抖音、拼多多等 APP 的使用正在重塑新的 会变迁，中国乡村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

生活方式与新的人际关系模式，“空气可以 化，但这些巨变还都是乡村内部土地关系、
合成粮食”“细胞可以培养肉”等可能的技 生产关系与社会关系的变化，而新时代山
术进步也在极大地冲击着人们的传统观念。 乡巨变改变的则是“乡村”及其存在状态

当前中国乡村中不仅有历史悠久的农 本身。
耕文明，也有逐步发起来的工业文明，还
有飞速发展的信息文明，在西方数百年历 二、山乡巨变为文学创作提供广阔

史上逐渐演变的农业、工业、信息等不同 天地
历史阶段的文明体系，在当前的中国乡村
中彼此共存共生，互相冲撞激荡，混杂糅 在城镇化的过程中，不少村庄的存在

合在一起。现在的乡村中既有传统文明与 形态正在消失，而转变成了城市中的街道
现代文明的冲突与融合，也有工业文明与 或社区，在现代化的视野中，传统乡村中
后工业文明的矛盾与和解，包蕴着无限的 的人际关系、伦理秩序与生活观念也在经
丰富性、复杂性与可能性。 历巨大的裂变，这都是此前的巨变中所没

我们说新时代山乡巨变是最具根本性 有或极少见到的。可以说这一巨变较之土
的变化，就在于在我们这个时代，传统的 改、合作化、包田到户等更具根本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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