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 - 《朔方评论》2022年第1期电子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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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所说的 :“每当我刻意忘却或者我以为已                       如在《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中,妈妈随爸
              经完全忘掉时,它却牢牢地潜伏在我的身                         爸进矿山部分的内容就以妈妈的视角展
              体和意识深处,不经意间带我回返和重温,                        开,读者跟随妈妈的视线观照矿山的一切,

              会以梦的形式,强烈敲击我的每一寸肌肤                         而妈妈丰富细腻的心理活动让人切实地
              和神经。”无论是前期的城市题材,还是近                        体验到她初到矿上时那种幻灭与失望的情
              些年来对银北矿区的书写,读者都能看到                         绪,这时叙事者“我”变成一个全知全能者,

              作家通过文学,在剖析着内心深层世界里                         以一种俯瞰的视角与读者一同观察着当年
              的回忆与挣扎,以及与自我对话与和解的                         的年轻父母。在《沟口》中,作家则将过
              过程,同时也潜藏着对于外部城市生活的                         去与现在拼贴在一起,第一人称与第二人
              疏离与不信任感。在 2019 年发表的小说《多                    称交错使用。“我”站在时间之河的这端与

              多的春天》中,她完成了一次在时间和空                         那头的“我”遥相呼应,过去的“我”与
              间坐标轴上的自我梳理。小镇的搬迁,昭                         现在的“我”变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彼此
              示着父辈一代的散场,也预示着一场关于                         进行着对话,这种对话关系实际上也贯穿

             “寻根”精神跋涉之旅的开启。曹海英在将                         于整本书之中。散文集中作为最主要叙事
              个人命运与时代场景进行勾连的同时,“卡                        者的“我”则是真实而游离的,“我”总是
              布梁”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地理坐标,它所                         时不时从故事里的角色跳出,变成一个冷
              承载的是对几代人生命记忆的表达 ;卡布                        静的旁观者,在过去与现实的交错间思考。

              梁的人们就像是时代车轮下被席卷着的存                         因而“我”所书写的童年记忆实则是成人
              在,他们参与了时代的建设,终而摆脱不                         后“我”的回望与停顿,正是在这个不断
              了被遗忘于历史角落的命运。而打捞这些                         回望的过程中,“我”完成了对于自我内在

              岁月里的折痕就成为曹海英返回精神原乡                         精神的体认。
              的通道。由小说到散文,由梦境之“虚构”                             散文集《黑色版图》通过搭建起来的
              回到自我真实的情感记忆,终由散文集《黑                        时空坐标,重新接纳故乡、家庭、自己。

              色版图》完成了一次精神还乡与自我体认。                        长大后的“我”再次与故乡的相遇是在一
                   初读《黑色版图》,会让人很难定义                      种不期然的陌生当中进行的。黑脸男人为
              这是小说化的散文还是散文化的小说,它                         来宾介绍太西煤,懂植物的同行者将“我”

              既有散文化的言语,舒缓的节奏,又包含                         所认知的山杏称之为蒙古扁桃,这都将
              着丰富的故事情节与叙述内容,使得文本                        “我”所熟悉的事物置换为一种陌生的称
              内在有着丰富言说的可能。此外,散文集                         呼。透过这种陌生的称呼,“我”感受到与
              中使用了多种叙事人称,其中以第一人称                         过往世界之间的血肉联系,“我”将想要遗

              叙事为主,第二、第三人称叙事为辅,这                         忘和掩藏的故土与回忆挖掘出来,得以找
              使整部作品在叙事上显示出张力与弹性。                         到一个完整的自己。正如作者所言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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