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 - 《朔方评论》2022年第1期电子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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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总盼着干架,一谈起来即脑门发亮,                        反讽语调。全篇散发出的则是一种自我怜
              自己亦仿佛待时而射的炮弹一样 ;一个高                        悯因而怜悯他人的情感,这是由作者本人
              个子“隐士”,据他本人说原为八旗子弟                         的性情所决定的。

              后代,对任何人都有些蔑视,看啥都不顺                              以报刊亭为窗口,所写城里生活,则
              眼,自诩于风水学颇有研究 ;一个大热天                        是揭开了社会生活一角,确乎应为多数人
              戴口罩的青年,似是玩世不恭者,有时牵                         难以想象、也想象不到的情景。这里,原

              两只大狗,有时则肩负一小鸟,买一本《知                        来也活着一群这样的人,似乎在他们身上
              音》,低头说“这本还有点意思”;还有两                        更多反映着某种负面的东西。令人不解的
              个吸毒的老头,须发一天比一天显白,几                         是,于正常生活秩序中,他们一定是表现
              秒钟内就能偷走一辆电动车。作者不多写                         着正常形态,可不知为什么,一到小小报

              一句,以远观手法,寥寥数笔,即让人物                         刊亭里,于刹那间鬼使神差般暴露了那令
              活跃了。有些篇章所描写人物,真如镂刻                         人极为不适、不爽的一面。作者也禁不住
              一般,难以忘却了。《城里的闲人》也写了                        慨叹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这些形形

              三个人物 :一个七十多岁老太太,专门到                        色色的都市过客,常常以他们或深或浅的
              报刊亭给作者上了一课——国人生性如何                         足印或背影,使我无端觉出城市生活的复
              如何保守麻木,缺少闯劲,一定要走出去                         杂和无奈”(《窗口窥人》)。
              云云,然后掏出名片,推销自己的“成功                              虽写了阴郁的一面,彥妮笔下,终是

              学”。作者写道,在农村这样的老人早就带                        闪着一点亮色。《菊花大叔》可称为作者另
              孙子或晒太阳了,而这位老人伺机寻找行                         一幅自画像。不过,这一回,这画像不是
              人,两手比比划划,几缕白发在布满皱纹                         他本人所涂色,而是可爱的孩子们拿“天

              的脸上飘动着 ;一位五十多岁中年人,常                        真”为颜料,画了一幅值得永久保藏的
              来买报,然后坐在台阶上,拿一枝圆珠笔                         像 :“问其缘故,她们说我的笑容有些古
              在上面写写画画,原来他属追星一族,迷                         怪,脸上一圈一圈的皱纹就像缓缓绽开的

              上一明星而不能自拔,某日喝醉后,借作                         菊花……笑过之后,慢慢思之,觉得这真
              者电话一通乱打,实际并没有拨通号码 ;                        是一个充满诗意和温馨无比的称呼。能被
              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男性,主动进到报刊亭,                        他人如此挂记,我觉得确是一种幸福。在

              写了一张纸条,命作者去找某某主管以解                         钢筋水泥的城市,一朵菊花淡淡地开在喧
              决工作,后者佯作狂喜,以迎合其虚荣。                         嚣的街头,该是多么温暖的事情。红尘滚
              这篇散文的写法,明显用了力气,能感觉                         滚,我的梦境曾被现实涂抹得愈来愈平庸,
              到作者压制着自己的情感,是怜悯的、愤                         而孩子们,却以她们无邪的思想和单纯的

              懑的情感。当然,也有着一种忍不住想嘲                         想象,使我重新听到了天籁般的发声、看
              弄的情绪,却是有意识控制着,变为一种                         到了浩瀚人性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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